（原创征文）跌过“跟头”的连长

倾城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跌过“跟头”的连长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马泽友
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 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，因为真实，才没人敢于揭开这块“伤疤”，随着时光的流逝，这块“伤疤”在我记忆的土壤里已经长成盛开的花朵，我只所以展示伤痕的花朵，就是想让人们重新认识一下那些充满血性的中国军人。
那天，我的一个同乡战友牺牲了。从阵地上撤下来休整的时候，我们五、六个同乡战友聚在一起，悲伤的气氛笼罩着夜色，默默地，大家一句话也没有。不知谁拿出一瓶酒，打开，倒在军绿茶缸里，夜静极了，只有虫鸣告诉我们这个世界还没有死去。
茶缸在我们手中传递，酒很快喝没了，大家还是一言不发，内心里所有的苦闷都已积蓄到了顶点，也许大家都明白，只要有一个人开口，就会引爆心底的火山。
        “谁让你们在这喝酒？”连长夜间来查哨，闻到了酒味。
          没有人回答。
         如果是白天，连长会看到我们的眼都是血红血红的，可是，夜色掩盖了一切。
        “ 知道喝酒违反战场纪律吗？马上回去睡觉，明天再处理！”连长开始训斥我们。
        “揍他狗日的！”不知是谁一声低吼。
          这句话就是导火索。大家一起出手了，连长成了铁拳的靶心。我们情绪失控了，每个人出手都很重。
         直到连长被打倒在地，我们这才收手。然后是一阵压抑的呜咽声爆发开来，那种男子汉近乎吼叫的痛彻肺腑的哭声，在夜色浓重的雾气中弥漫。
         连长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而去。
       发泄过后的我们渐渐恢复了理智。其实连长平日里和弟兄们非常要好，肝胆相照，怎么把连长给揍了？而且出手那么 重， 这可如何是好？他会不会报复咱们？
       打都打了，大不了给个处分。老子不怕，他还能枪毙老子不成！
       他敢报复咱，看我怎么收拾他！
      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一番，消灭了一包“大重九”，然后回去倒头睡下。
        第二天，见到鼻青脸肿的连长，像个大熊猫，我心里窃笑。有人关切地问：“连长，怎么搞成这样！”
      “昨晚上不小心，在后坡绊了个跟头。”连长轻描淡写。我们想道歉，被连长狠狠地瞪了一眼，我吐吐舌头，低头不再言语。我们几个心说，连长这“跟头”跌的，重了点儿！
        过了一段时间，参战人员评功评奖，连里给我们几个都报了功。看来，连长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，我们几个为此小小地庆祝了一番。
        但接下来的消息却着实惹恼了我们，据说是上级知道了我们几个酒后揍连长的事儿，没有批准连队为我们几个人的请功。准是连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，向上级打了我们的小报告。
        我们把连长堵住质问，连长一听就火了，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，说了句“你们这是污辱我，比揍我还让我难以忍受！”连长抓起钢盔。甩开我们冲了出去。
       很快，上级批准了我们几个人的立功事项，但连长被撤职了。事情竟然是这样的，连长连续闯过几道哨兵的阻拦，带枪闯进团指，以死相谏，要求上级批准我们立功的事，这种举动令团首长大为震惊。连长当时的一席话深深地震撼着我们：“我知道我的行为是过激的，但我别无选择，如果领导对这几个战士带有偏见，不能秉公办事，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？我这个连长还怎么去指挥这一连人。今天我既然已经这样做了，无论上级怎么处置我，我都毫无怨言！只求领导三思而行，批准我们为几名战士的请功，不然的话，他们受的岂止是委屈……”
         全连的弟兄知道这件事后被激怒了，为连长愤愤不平，大家决定一同去找上级求情，连长苦苦相拦，弟兄们却继续冒雨往外冲。见无法拦下弟兄们，连长急了，把衣服一扔，赤膊冲上前面的山坡，怒吼道：“谁要是敢去，先把我打倒再说！”雨丝抽打着连长，像一尊青铜雕塑。
        “连长……”弟兄们的泪水和着雨水滚落在红土地上。特别是我们几个，内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愧疚。
         半年以后，上级重新恢复了连长的职务。连长用他自己的赤诚和行动，证明他还是个响当当的汉子。

血染南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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