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兵守护对越自卫反击战牺牲烈士陵园30年

长江日出

老兵守护对越自卫反击战牺牲烈士陵园30年  

云南老兵罗奇中 守陵护战友 半生伴英魂  
（　文 / 图：丁树勇）

        在中越边境小城─云南河口，提起“水头烈士陵园”的管理员罗奇中，几乎是无人不晓。为了守护358名当年在中越战争中牺牲的战友，罗奇中已经在这里度过了21 年。7,000多个日夜，清晨的起床号、晚间的熄灯号从未停止过，358座坟茔中长眠的烈士，彷佛358名活生生的战士组成的部队；罗奇中，俨然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。
记者来到陵园时，穿着一身旧军服的罗奇中正和妻子一道，在陵区种草植树。今年58岁的他，曾是河口北山民兵排长，1979年参加中越战争，后于1986年成为河口县民政局职工，被派到水头烈士陵园，担任陵园管理员。长眠在这里的，就有在那场战争中与他并肩战斗过的战友。
弹指一挥间，出生于陵园的罗奇中的儿子，如今也已经是19岁；而在那场战斗之后与战友阴阳两隔的罗奇中，至今还一直默默地守护在战友身边。21年来，罗奇中每年清明都要将烈士墓上的土翻新一遍，将墓碑上的字，用红漆重描一次。最近，老罗还购来石灰膏，将每座烈士墓的轮廓勾描出来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            

  操练准时 军歌嘹亮
“他们都是生龙活虎的年轻战士，我不能让他们太寂寞。”罗奇中说，因此，他自然有许多帮战友排解寂寞的办法.和妻子一起在陵园大门前的一间小屋安了家的罗奇中，自费购来扩音设备，在陵园中安装了喇叭。每天清晨，陵园会准时响起起床号。白天，喇叭不时会传出军队操练的番号声和口号声，甚至不时会有**炮声和喊杀声。晚饭后，罗奇中则不时播放一些诸如《十五的月亮》、《再见吧，妈妈》等军旅歌曲；晚上，喇叭又会准时响起熄灯号，罗奇中还不忘大声宣告“熄灯就寝。今晚哨兵──罗奇中！”活脱脱一幅兵营生活场景。而每周，陵园还会有《高山下的花环》等反映那场战争的电影晚会。 　  
一名多次来到陵园看望烈士的将军每次都会问：“小罗，部队操练没有？”而此时，罗奇中都会十分严肃地立正大声说：“报告首长，操练完毕，请首长作指示。”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      

  进香烧纸 犹胜亲人
令人们感动和敬佩的，还有罗奇中的敬业和细心。每清扫一座坟茔时，罗奇中便会轻轻唤一声烈士的名字。有位烈士的弟弟来到陵园寻找哥哥的坟茔，一听名字，罗奇中马上报出：“他是四川西昌人，生前是炮兵班长，位置在第×排左起第×座。”除了对358名烈士的生平、事迹了然于胸，罗奇中还对他们的亲属、家人和战友是否来过，都记得清清楚楚。对于那些从来没有人探望的烈士，罗奇中每到逢年过节都要给他们进香烧纸，点上一支香烟，安慰他们几句。
如今，罗奇中管理的烈士陵园，被指定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，前来扫墓和缅怀先烈的人们多了起来，罗奇中又有了一项新任务：主持凭吊仪式、讲述烈士事迹，还不时被学校、团体请去作报告。
“是烈士们给了我这只饭碗，也给了我这些荣耀。”虽然妻子与他一道守护陵园2 1年，至今仍无任何报酬，一家3口靠他微薄的工资度日，但罗奇中很是满足。 硝烟散尽 年年怀念情更浓。记者在水头烈士陵园采访时，巧遇从盛产国酒茅台的贵州仁怀，驱车千里专程赶来扫墓的唐宁一等5人，他们曾参加过20多年前那场战争。唐宁一告诉记者，他们是从麻栗坡县辗转而来的，在麻栗坡烈士陵园，他们同样祭奠了当年中越边境老山战役中长眠在那里的战友。
清明时节，河口的机关、学校、团体以及附近市县，都会组织人员到水头烈士陵园祭奠烈士。4月4日，记者就参加了由河口县第一中学组织的祭奠烈士仪式。师生在向烈士敬献花圈之后，在墓前缅怀先烈、并纷纷发表讲演以励志。而此时，罗奇中就担负起播放哀乐、讲述烈士生平事迹的任务。据他粗略估算，21年间，每年到陵园扫墓的人数，都在4,000-5,000人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      守护烈士 人皆敬佩
而在来陵园扫墓的人中，让罗奇中印象最深的，有将军、有官员，也有烈士亲属，甚至有烈士生前的战友。因为守护烈士，他还曾被一位将军请到部队做客，受到了很高的礼遇。
有一年，一位烈士的父母，还专门住在陵园，与罗奇中相处了一周。还有一位烈士的妹妹，专程从山东来扫墓时，不但祭奠了自己的哥哥，还为所有的山东籍烈士敬上一杯酒、点上一支烟。 　

罗奇中说。人们知道，如今中越两国关系已经正常化，并且两国的友谊日甚，但那场战争毕竟是一段历史。人们还知道，中越战争的硝烟虽已远去，而脚下这片正在变得日益美丽的国土，还全凭烈士们以鲜血守护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      千里边境线 处处埋忠骨
据一家名为《中国战友联盟》的网站粗略统计：在1,300多公里的中越边境线上，至少有14个县（市）建有专门的陵园，安葬在中越战争中牺牲的烈士。由西向东顺着中越边境的中国一方，建有陵园的14个县（市）是：云南的金平、蒙自、屏边、河口、马关、麻栗坡、西畴、富宁和广西的那坡、靖西、龙州、凭祥、宁明、防城等。
这样的陵园在云南省河口县就有6座。水头烈士陵园始建于1979年4月，2005年重修。安葬着1979年2月守土卫国作战中牺牲的解放军官兵、支前民兵等烈士。其中，有一等功臣11名、二等功臣50名、三等功臣77名。中央军委授予“孤胆英雄”称号的岩龙、原昆明军区授予“支前民兵英雄”称号的沈玉龙和“钢铁战士”赵忠林，就安葬于此陵园。
而在所有南疆边境线上的烈士陵园中，麻栗坡烈士陵园最负盛名，这里安葬着在1 0年中越战争中为国捐躯的937名烈士。分别是：1979年2月自卫还击战牺牲的烈士97 名；1981年5月收复扣林山牺牲的烈士131名；1984年4月收复老山、八里河东山牺牲的烈士632名；其它战场牺牲的烈士77名。这个陵园1979年2月始建，1988年8月竣工，1999年重新拨款修建，是云南省第一批革命烈士纪念建筑物重点保护单位。,
边境一线众多烈士陵园今昔变化对比，反映出政府的重视与投入。对埋骨于此已数十年的英烈们，也是一种告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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